Page 15 - 《阿庐文学》2020年第1期

特别关注

道了事情的原委。 我不置可否。站在一旁的妻子说，
今天下午，母亲像往常一样去我家 妈，你管这干啥？他就是撞死了，那也是
附近的农贸市场买菜。买完菜后，她一手 活该！罪有应得！
提着菜，一手握着玉佛，依然像从前一样 媳妇！母亲突然大喝一声说，浑说
念着阿弥陀佛往家走。走到离我家住的小 啥？
区还有几百米的地方，从附近的电玩室里 我也在妈旁边坐下来，继续安慰她，
走出来一个少年。少年输光了身上的钱， 妈，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被电玩室的老板赶了出来。这个沮丧而狼 光贵呀，我怎么会叫那一声呢？我为
狈的少年，出电玩室后跟我母亲撞了个满 什么要叫那一声呢？我要不叫，娃兴许就
怀。就在他窝火着要对我母亲爆粗口时， 跑过去了。母亲边说边扑到我的怀里。她
少年的在电子屏幕前熬得通红的眼睛一下 悲伤的样子，不像一个老人，倒像是一个
就亮了，他看见了我母亲握在手上的玉 婴儿。
佛。少年顿时变成了一条疯狂的狼，他手 晚饭的时候，我和妻子怎么劝说母
一伸就把母亲手上的玉佛抢了过去，撒腿 亲，她也不吃不喝，自个儿坐在沙发上，
就往马路对面狂奔。 看着面前茶几上的瓷观音发呆。
就在这时，一辆卡车开了过来。 晚饭后的黄昏，我家里响起了敲门
措手不及的司机，赶忙制动，刹车声 声。我打开门，看见了两个表情严肃的警
尖叫而起。看见向少年扑过去的卡车，母 察。我把警察让进屋，其中一个警察从公
亲叫道—— 文包里拿出一个东西，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母
小子，当…… 亲的玉佛。警察说，老人家，物归原主。
母亲想说小子当心，但她的心字还 母亲向警察打探少年的安危。警察告
没冲出喉咙，就见少年突然停了一下，仿 诉母亲，少年经医院抢救，已经没有生命
佛是遭了雷击，随即，整个人就飞升起 危险，但依然伤得不轻。
来…… 听了警察的话，母亲凝重的脸松动了
母亲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子一 一下，她冲那个将玉佛递给她的警察摆手
歪，就昏了过去。坐靠在一棵行道树旁的 说，就把它送给娃吧，他那么喜欢它，差
她，仿佛是睡着了。 点连性命都搭上了。
没人注意到昏厥过去的母亲，人们的 警察愕然，说，您老可想好了，这可
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个被撞的少年和那辆 是挺贵重的东西。
撞了人的卡车上…… 不贵不贵，就八百块钱。母亲开心地说。
母亲自个儿苏醒过来的时候，不见了
被撞的少年和肇事的卡车，但她还是看见
了马路中央暗红的血迹。
母亲断断续续给我说完事情的经过
后，突然抓了我的手问我，光贵，那娃他
到底是死是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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