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特别关注

地奏响。 路，驶过晋虚城北门高石坎，朝着官渡大
一匹俄罗斯的牡马，在伊萨克•巴别 酒店的方向远去，留下一路沉重的阴影。
尔的《红色骑兵军》中死亡阴影下的月光 这辆马车，在甸永与乡村公路的交叉
里，正淡淡地映照着土地。土地沉默，是 口，与它的影子分道扬镳。马车的实体，
因为土地浸透了人类鲜红的血液；另一匹 载着老飞瘦弱的躯体，朝着昆明官渡大酒
法国的牝马，在克劳德•西蒙的《弗兰德 店，飞向他朝思暮想的外部世界；马车的
公路》里，穿梭于尘土飞扬上的赛场和战 影子，载着老飞灰暗的影子，朝着晋虚城
场，正漫无边际地试图挣脱肉身。骏马无 石寨山，奔向他梦中无数次战斗过被埋葬
语，是因为骏马披挂着刀枪子弹的呼啸喘 的地下宫殿。
息而痛彻心扉；神采飞扬的中国老飞，在 我在二重奏中，深感老飞弹奏和声的
爱松的《金缕曲》内的乡村马车车把上， 矛盾与无法化解。我试图还原和重建被老
套好一匹枣红色的小个子马，驾驶在晋虚 飞刻意弹得四分五裂的音符。这些音符，
城甸永田埂上，飞快地从这篇小说写作者 不断地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这是极其骇
的手上呼啸而过。马车无痕，是因为老飞 人的冒险之举。琴音随时有可能因为这种
正从官渡大酒店和官坡村赶回故乡，而被 激烈的冲突，戛然中断。但演奏会又不得
那段城市文明历程彻底抹杀掉了。 不继续进行，并不以老飞或者我的任何一
种意愿，做丝毫的妥协与更改。我感到了
我站在杨柳河边，远远地看着老飞的 异常吃力。
马车不断地从甸永田里运出谷子和稻草。 更早些年，老飞曾经在的某个冬天梦
圆鼓鼓的“公斤包”，把马车架子压得嘎 幻中的小砖厂，时时想吊一只狗，给这篇
吱嘎吱。高高码起的稻草，经风一吹、 小说的作者爱松下酒（有多年前的一首诗
路一簸，马车车身便摇哩晃荡、歪歪斜 歌为证）。
斜前行。
老飞兴奋得猛地一挥鞭子，空气中 老飞在砖厂
响起一道脆脆的响亮声音。这是任何琴都 帮人打煤
发不出的声响，也是任何手指都无能为力 找到我的时候
弹奏出的力量。在建造地下宫殿精密的构 两手黑黑
思中，老飞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些长埋 我问他：还弹吉他吗？
地下的秘密音符，随着老飞的马车一颠一 他微微点点头
簸，也随着老飞的匹克一弹一拨，一场盛 不说话
大的演奏会，刚刚始于晋虚城石寨山地下 我把琴递过去
音乐厅。 他迟疑了下
我作为老飞音乐上忠诚与要好的拍 后退一步
档，顺着老飞编织的伴奏织体，寻找未知 说：还是你弹吧！
的即兴主音旋律。 我就弹了整整
马车在变化多声部连续二重奏下，驶 一个下午
出甸永狭长的田埂，经过一条乡间柏油公 给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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