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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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环铁环，转着转着就转成了四个轮子； 那么深深的眷恋过无情抛弃过他们的土地。
四个轮子，滚着滚着就到了武义闸；武义 这片土地，将随着我的归来，得到某
闸下面的杨柳河老埂上，小滴赤裸着身 种佐证。或者说，是另一种生与死重新博
体，欢快地奔向四个轮子。 弈的残酷证据。顺着这个声音，在我有限
四个轮子走多快，小滴就能跑得更 的记忆中，在我身后、贮贝器上骑马人追
快。小滴听见轰隆隆发动机响声里，传来 杀的时光里，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干净而清
那个中年男人异常清晰的呼唤。小滴拼命 晰，从来没有如此从容而轻盈，也从来也
跑呀跑，红色的轿车越来越近，小滴心中 没有这般自由而有力。
突突乱跳。
红色轿车里面的那个影子，就快能
看到。小滴不由地伸出了手。那个影子， 老飞
也从停下来的车里，伸出五个指头。红红
的，五个指头。 老飞站在官渡大酒店三十八层楼顶
嘭隆嘭隆，小滴终于抓住了。小滴的 往下看，南窑火车站碉堡一样的候车室前
嘴角，喜欢得冒出了和轿车一样凝重的颜 门，正逼向东南方。
色。一声巨响中，小滴狂奔的赤裸身体， 晋虚城离这里四十多公里。老飞离火
被红色轿车撞碎了。碎片化在那个影子 车站只有四百多米。他顺着酒店下面，排
里，像是回到了一个期待久远的怀抱。 着队的车辆一直数过去，混乱的车体颜色
与形状，在错落有致的城市道路上蠕动。
小滴的妈妈在甸永田里，远远地看到 他发现了某种内在节奏，但不晓得究竟应
小滴，一路滚着铁环小跑来了。 该归于何方？这让他很吃惊，他想起美国
在南玄村家中最后三个月里，小滴的 乡村歌手约翰•丹佛，抱着吉他高唱《乡
妈妈眼睛哭瞎了，但是她仍然能够看得见 村路带我回家》，那是满怀深情的1971年：
那个场景。只有那个场景，才能一直在她
眼里闪现。 就像是天堂，西维吉尼亚州
最后一滴剧毒农药侵蚀她身体的时 有蓝色山脊的群山和雪纳杜河
候，甸永千里稻田，正在夕阳下闪着金灿 在那儿生命是古老的，比森林更古老
灿的光。她和十一生产队的队员们，欢快 但比山脉年轻
地忙着收割。在永恒的光芒下，只有一位 像风一样自在的成长
母亲听得到，小滴铁环在路上滚动发出的
熟悉声响。 乡村小路，带我回家
顺着这个声响，我有理由再次回到那 回到我属于的地方
个远古的时代。 就是西维吉尼亚州——山脉之母
我的这个好兄弟，正骑着高大的马 带我回家，乡村小路
匹，等待着与我并肩作战；顺着这个声
音，我还得重回晋虚城，那里还有更多的 高高的楼顶上，老飞听到了完全一致
伙伴们，他们被一个时代遗弃的同时，曾经 的呼应。酒店大楼，像巴洛克时代一架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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