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1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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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眼珠异常，白多黑少， 正面看就跟死 可惜事与愿违，那个沾着队长光而获得的
羊眼睛一样，看一眼就会做恶梦。这话一 “五好社员”后来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传出去，谁还愿意嫁他？在本大队的几个 耍单的日子自然不好过。老母亲一天
村子里，找个看得上他的姑娘是不可能的 天衰老，对他娶不到媳妇的事，逢人就唉
了，只有到稍远一点的村子去找。他唯一 声叹气。后来斗地主的事慢慢少了，宣传
的一个妹妹早已嫁到远村，妹夫是一个地 队也慢慢解散了，那些跳舞的姑娘们也一

地道道、勤勤恳恳的农民，做点庄稼活倒 个个嫁人了，民兵也不活动了，他便成了
也实在。看他三十老几还娶不上媳妇，也 “光杆司令”。他感觉十分失落，是呀，
跟着张罗。给他介绍对象，好不容易找到 毕竟失掉了自己的舞台，也失掉了自己的
一家，让他去看看。朱增福到人家吃了顿 优势。一天晚上没事，就坐在屋檐下，
晚饭，姑娘家也就客气一下，说“明天再 拉起他心爱的二胡来，还是那支《寡妇
回去吧”，不料他还想炫耀一下自己，说 调》，拉得如泣如诉。不知是诉说自己，
“担任着个不大不小的官，忙不得……” 还是拉给辛辛苦苦把他兄妹两人带大的母

姑娘以为真的是有一定级别的领导干部， 亲……
后来姑娘父亲去打听，才知道他也就是个
民兵连长。差点笑了昏死掉，好大一个
民兵连长，还大拽拽说什么“不大不小的 五
官”。就跟女儿说：“这种人都搞得成么
老母猪会上树，绝对搞不成！模样不可以 时间总是一如既往地走着，日子还
换饭吃，长成那样也就不说了，当民兵连 是那么过，不知不觉走到了八十年代。一
长还说不大不小的官，拿根鸡毛当令箭， 场浩浩荡荡的革命又来了，还是土地的革
整不成！”那唯一的一次相亲也就在人家 命。那年，农村联产承包责任的大浪打

的笑谈中结束了。 来，再后来，地富反坏右的帽子摘掉。有
其实，朱增福当个“不大不小的官” 的人担心，有的人高兴，有的人无奈……
还是有点好处的，就是能拿“抛工分”， 但是，不论你担心也好，高兴也罢，无奈
也就是不用到田里干活就能得工分，甚至 也好，任何一个人都不可逃脱地卷入这个
还意外地得到了一次表扬。当时的人似乎 浪潮中，就像打倒地富反坏右的潮流没有
并不物质化，人的纯洁性都很高，有没有 一个地主能够幸免一样。
物质的奖励无所谓，只要有精神的鼓励就 朱增福也许就是无奈的那一种。过

行。他获得个“五好社员”的奖状和一把 去，主要工作不在农田里，农活干得少，
很扎实的“钢板锄”。虽然大字不识一 又没有其他本事，田间地头的活也不熟
个，不认得奖状上写些什么，更不知道 套。说真的，就是白给他一条牛也不会使
“五好”是哪“五好”。但在他看来，这 唤，不要说还没有牛，他的田地只得自己
个奖状跟《抓壮丁》里的委任状一样的份 一锄一锄地去挖，他哪里吃得了这份苦？
量，想来以后升个什么官职应该没问题。 土地下放的头一年，大家正忙着培种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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