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9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小说

真的是升官又增福！” 李家寨的斗争大会真的不少，会场
就在全村中心的老院子内，这个院子是过
去大地主家的四合院，大门两边是大大的
三 石墩和柱子，大门顶上雕花刻草，飞龙走

壁。高高的台阶和两边的滑马石，显示出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扬起一片 高雅气派和庄重威严。院子里全是用青石
灰尘，但不管滚得多快，总会留下车辙。 板扣起来的，主厅大房又高出两边边耳

那时，晚上村里最热闹的活动，除 房，设有五级台阶。大厅的厦檐正好是一
了看广场电影就数斗地主了。这里所说的 个高高的看台。再说这个大院内住的人家
“斗地主”，绝对不是我们今天打牌斗地 多，群众较为集中，又是土改后分给群众
主的游戏，它是农村最大的政治活动，那 的。加之朱增福就与队长住在这里，这个
可是实实在在的斗地主。只要生产队长让 院子也就是队长和朱增福家的院子，这是
人准备煤气灯和马灯的时候，就有可能要 最好的斗争会场，在这样院子里斗地主，
开群众斗争大会了。管事的挨家挨户通 又更有特别的意义。

知，那些出身高的就有一种不幸的预感。 他背着长枪，雄纠纠地站在台上，
阶级斗争是纲，谁也不敢拿这事开玩笑， 虽然干精骨瘦的身子，脸上的颧骨比脸还
更不能说半个“不”字，不然斗的就不是 大，眼睛像个灯盏，可惜白眼珠比黑眼珠
地主，而是现行反革命分子。 多而灭失了炯炯有神的气质，也就没有点
村村寨寨，几乎都有群众斗地主的 “气昂昂”的派头。即使如此，还是让那
大会。只是规模大小不同而已，规模小一 些高高大大、五大三粗的地主们心惊胆颤
点的是在本村斗，稍大一点的是在大队里 的。那时没有电灯，就用煤气灯和马灯。
斗，再大一点就到公社里斗，罪大恶极的 那煤气灯可亮得不得了，点到白热化程
就开万人大会斗。这个村子斗，附近村子 度，不亚于现在一千瓦的大灯泡。有天

的人也会跑来观看，就像跑去看广场电影 晚上，斗的是小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张家
一样。那些出身不好的，稍有动作，便叫 旺。他家是从被修建水库占了村子的地方
来斗上一回。有时，队长闲得蛋疼，突然 搬来的迁移户，手上有点手艺，会劈石打
兴起，说声“要不斗斗地主玩玩”，于是 碑翻拱桥，还会带着一群人外出搞副业，
一场批斗会就开始了。尽管有队长随意性 日子过得十分富裕，在没有多少人抽得起
的成分，但只要队长吩咐，朱增福就不会 香烟的年代，天天叼着香烟，吃的、用的
推辞。 都较讲究，生产队里怀疑他家藏有“大

在斗地主活动中表现最活跃的，当然 烟”。特别是那个发胖的身体，白皙的皮
少不了朱增福。他就是在这种运动会上表 肤，看上去就像刚出锅的馒头。这种身
现出来的名人，都说他很狠，以至于哪家 形，在那个时候真是长得太猖狂了，太引
小孩子不听大人话，就说：“你再哭，朱 人注目。别人吃不饱穿不暧，他倒好，吃
增福来了！”小娃就吓得不敢哭喊了。 成这个样子，别人还不说“知道为什么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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