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5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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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张开手拦住去路。                                   的下场,那骚货镶金边送给老子,老子也
                  大家为老队长家抱打不平说:“雪                        不会……
              莲,人正不怕影子歪,让他看吧!”                               “人怕出名,猪怕壮。”赶年在寨中
                  雪莲趾高气昂:“说错打嘴。”                         的地位,瞬间一落千丈。他突然好像患麻
                  “打嘴就打嘴。”                               风病的人一样,人们远远躲避着他,再也
                  结果,一杆烟两个记号:一横头是老                       没有人理睬他,他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
              队长的大名,另一横头确确实实是认烟人                         多,最终成为柳树湾村自立庄科以来第一
              的大名。                                       个光棍汉。
                  大家非常惊讶,顿时弄得丈二和尚摸                           赶 年 与 老 队 长 两 家 人 的 关 系 从 此
              不着头脑。                                      破裂,中间拉了一道深不可测的“代
                  雪莲苹果似的圆脸拉了好长。她突                        沟”……
              然把手中的烟杆就地一扔,大声咒骂了起                             二十多年后。
              来:“一定是赶年这老虎吃、背时鬼、挨                             柳树湾村村民突然发现赶年最近频繁
              千刀剐的背着我家钻进烤棚里做了手脚,                         地出入老队长家的门。大家以为他是找老
              他一定想浑水摸鱼利用这次改革机会来坑                         队长去报仇雪恨!有的人高度紧张替老队
              害我爹。”                                      长担心受怕,知情者却抱打不平说:“这
                  在烤烟棚里的赶年暗暗叹了一口气:                       老东西,早该给他尝尝绿辣子了。”
              “鸡枞窝里永远出不了粪菌。”                                 事实不是想象的这样:“只有千年的
                  “对!大名鼎鼎的赶年,也会做出这                       百姓,没有百年的官。”老队长土地承包
              么露骨的丑事来……”大家回过神来,因                         责任制那年便退居了二线,独囡雪莲远嫁
              为他们觉得雪莲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异口                         四川不久,老婆病故,只有他一个人留守
              同声相互照应,这照应等于火上浇油。                          着几亩责任田度日。早些年雪莲两年回家
                  老队长的声音如同打炸雷:“把赶年给                      一次看望他,顺便带回来一些零花钱和他
              老子拖出来,我要扒他的皮,掏他的心。”                        喜欢的食品;近十年了,人不来了,零花
                  赶年被以认烟人为首的几个烟农从烤                       钱和食品也不带来了;好像忘记柳树湾村
              烟棚里硬性拖了出门来,所有烟农们不问                         里还有一位年事已高的老父亲在等着她来
              青红皂白抡起拳头蜂拥般扑了上去,使出                         照管呢!或许她早已不在人世了。那时,
              吃奶的力气,朝他身上猛打,昏迷中被老                         乡镇上还没有敬老院,老队长成了柳树湾
              队长狠狠从裤裆踢了几脚……                              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生活十分艰
                  遭到毒打的赶年,脸肿得比西游记中                       难,还患上了“尿毒症”,无人护理。大
              猪八戒的还大,虽然整整一个月才恢复下                         家议论纷纷:“……作恶多端,遭报应,
              床种地,但因治疗不及时,下身留下了后                         活该!”……听到老队长的不幸消息,赶
              遗症,已经不具有正常的生理功能。                           年并没有幸灾乐祸,而是主动上门像对待
                  事后的一天深夜,赶年的邻居蹲茅房                       自己的亲人一样服侍他。
              解手时,听到赶年家传来呜呜的哭泣和自                             老队长临终前拉着赶年的手,泪水从
              责:“……都怪它,都怪它……”中间还                         深凹的皱纹沟里流出来,似下雨一般……
              穿插着拍打东西时发出的响声,“早知道                         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会落到今天这样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赶年,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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