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4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小说

气筒痛骂了一番。然后把糖果扔进猪圈喂 的烤烟棚里，把烟不停地往外传，烟农们
猪，还让媒人转告赶年:“……真是不知 自觉站成整齐的一排，你传我，我传你，把
天高地厚！没有镜子，自己撒泡尿照照！ 集体的烟一杆接着一杆传递进旁边的大仓房
我囡一辈子养着推磨，也不可能嫁给他做 里面堆好，并用事先准备好的草席盖好。
老婆……” 两台烟的工夫，赶年灰头灰脸、汗流
土地承包责任制像春风一样吹进了小 浃背地从烤烟棚里钻了出来。
小的柳树湾村。即将面临“大锅饭”打散 老队长当场宣布：“集体的已经全部
的头一年，中秋节那天晚上，雪莲踏着月 出完，下面是各烟农的，请各位不要三心
色又去给正在忙烤烟的赶年送月饼。烤烟 二意的，给我认真听好，以免搞错扯皮，
棚在大河边，离村子来回两公里左右的路 让上面说我们村子不团结在捣乱，与土地
程。她抬头望着窗外磨盘似的月亮，突然问 承包责任制政策唱对台戏，责怪下来吃不
赶年：“赶年哥，你一个人这样生活不觉得 掉兜着走。”
很孤独吗？难道真想打一辈子的光棍汉？” 赶年休息片刻，汗水未干又赤裸裸钻
赶年正乘着酒兴狼吞虎咽吃着她送来 进了还散发着少量热量的烤烟棚里。老队
的月饼，高兴的劲儿到了极点，他把嘴里 长“把门神”似的站在门口。赶年递出一
含着的碎饼往肚里一咽，喷着吐沫出口： 杆来，老队长照着烟杆横头的记号点名。
“要不是您爹这个绊脚石，我俩早睡在一 点到名的那名烟农，看着自己的烟
起了，说不定要做爹做妈了。”他拍了拍 叶，不停地变换着脸色，忽而笑容满面，
前胸接着说，“俗话说的好，‘嫁小会打 忽而黑丧垮脸，最终一手提着两杆走了。
人，嫁老会心疼’。” 站在旁边的群众议论纷纷，有的说这家的
雪莲一点不计较面前这个比自己大 在大田里采收时不认真，叶面是金黄色，
五岁赶年哥的话，她瞅了他一眼，扭扭捏 部分烟筋还是绿色的，应该要再多养几
捏说了一句话：“老脸皮比城墙还厚，狗 天；有的说这家的枯叶较多主要是施肥太
嘴里吐不出象牙。”随即，站起身来说， 重，长憨了……
“别老倌跌倒嘴得力，你等着……”然 出了一半时，接二连三出了十多杆没
后，转身去关门。 有杂色的金黄色烟叶全部是老队长家的，
就在这一天深夜，赶年嘴里含着手电 雪莲在一旁笑得嘴都合不拢。大家赞不绝
筒赤裸裸钻进了高温的烤烟棚里…… 口：“老队长不仅是个好领导，还是一个
两天后，天空中飘洒着牛毛细雨。通 烤烟种植能手。”
过一个星期的加温烘烤，烤棚里活耪耪的 人群中，突然站出来一位满脸横肉的男
烟叶由绿变黄，终于烘干了。出烤烟前， 人，指着雪莲手中的一杆烟说这是他家的。
赶年天蒙蒙亮就把烤烟棚上下的吹气孔和 人群中顿时一阵混乱，议论道：
排气孔打开通风，又把密封的门打开，干 “你的胆子比豹子还大，老队长家的烟
烟叶的味，香气扑鼻。 都敢来冒认，你是兜着豆子来找锅炒。”
所有烟农聚在烤烟棚门口耐心等待着 “要好烟自己种，不会晚上找赶年睡
出今年的最后一炉烤烟。老队长和女儿雪 觉去。”
莲也站在人群中。 “凭什么说是你家的。”
赶年跟往常一样独自一人钻进蒸笼般 议论中，雪莲抬着烟要走，被认烟人

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