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6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小说

了。朱增福的两个儿子已经长大。但他的 子，只得警告他说：“以后你再偷寨子的
日子并没有随着儿子的长大而有所改变， 鸡，告公安局的把你抓起来……”
变的是社会，不变的是生活。 他不说一句话，若无其事地走开。
两个儿子都是一个字不认识。大的好 朱旺石，不知他老子哪来的灵感，竟
歹也长到十七八岁，一天东游西逛，在寨 然取了这么个好名。“猪望食”真的是猪
里悠悠溜达。有一点他是懂的，鸡肉是香 望食，像猪一样睡在厩里，就等着人家提
的，拉鸡到街上是可以卖钱的。他家不养 食来喂，饿了就光叫或着用嘴啃厩栓。
鸡，但每个星期赶一天的山街子里，他都 二儿子朱旺才，他比哥哥胆子小，
去卖鸡买米线吃。村子里，常有老妇人大 也像哥哥一个样。人家说，一娘生十子，
老早起来骂街的：背时鬼，老虎吃，偷我 十子不同娘，但这哥俩在身形上却非常相
家的鸡么你家不得好死，吃了我家的鸡让 近，不从个子上区分，还真看不出来。但

你断子绝孙……虽然骂得毒辣，但也仅仅 那点差异，总逃不过村民的眼光。他们
是收获了骂得沙哑的嗓子而已。 说：“如果两个一样的个子，同样区别
有一天，一个大妈终于看到朱旺石 得开，大哥下巴是干的，弟弟下巴是湿
正要拿起石头打掏草觅食的公鸡。她愤愤 的，因为天天流着口水，下巴泡了白生生
地骂：“小背时鬼，我说咋个寨子里家家 的……”
会丢鸡，怪得是这个小老虎吃的会偷鸡摸 渐渐老了的朱增福，他也管不了儿子
狗……你像你爹一样，一天什么活都不会 的事了。眼看两个儿子早已过了应该娶亲
做，光是会偷人……” 的年龄，无可奈何，家里丢个石头进去什
朱旺石，就是朱增福的大儿子。有什 么也打不到，哪家姑娘愿意嫁到他家去？
么样的爹，自然也会有什么样的儿子，朱 三十年来，新房子增加了不少，村
旺石可真差他老子差多了，什么都不会。 子增大了两三倍，只有他住着的老屋一点
朱增福还有过一段辉煌的日子，可他儿子 没变。还是那样宽，还是土堂屋，还是地
朱旺石就只有吃的特长。尖尖的下巴，高 火龙……只是木做的板壁歪歪扭扭，有的
高的颧骨，面色肌黄，骨大肉少，一双大 地方已经散了架子。房顶上的瓦片渐渐掉

眼睛白多黑少，看着人时目不转睛，呆得 落，承载瓦片的椽子到处坍塌，红土的墙
像石膏做成的头像…… 坯被雨水冲得沟沟凹凹，像抹过胭脂的女
发现打鸡的大妈一边骂他，一边用 人被眼泪流过而泪痕交错……
蔑视的眼光看着他，巴不着用那蔑视的眼 如泣如诉的《寡妇调》，又从坍塌的
光秒杀，可朱旺石定定地站着，不还口， 土坯里传出，回荡在李家寨的夜空，乐声
也不说话，用毫无表情的脸和大大的眼珠 袅袅，不绝如缕，只是那声音，多了点颤
呆呆看着大妈，可大妈蔑视的眼光敌不过 抖……
他那种无神的眼睛，不到半分钟便败下阵
来，眼睛不得不马上转开。她终于发现那
双毫无生机的死羊眼睛的杀伤力，为了挽
回一点发现小偷伸张正义而大义凛然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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