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0 - 阿庐漫歌系列之《情怀阿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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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庐漫歌系列之 ——

春分到清明》时,“要下多大的决心 / 才能删去一个逝去的人”这句,
原是趴在母亲坟前哭出来的。那时不懂啥叫“诗的张力”,只知
道心里像被刀割,非这样说不能痛快。

      至于语言的精炼,我还是觉得要让人读得懂,就像白居易,
把写好的诗读给不识字的老人听。他们若是摇头,就说明说得太
绕;若是点头,就说明说到了点子上。《彝王阿庐》里“九将
十八女挥舞刀剑 / 热血洒疆场化作山巅”,原是三句废话磨出来的。
老人说“战场的血,最后不都变成山了吗”,一句话点醒了我——
好诗该像铁匠铺的淬火,去掉所有水分,只留最硬的钢。

      有时也会犯嘀咕:是不是太执着于“易懂”,就少了诗的含蓄?
但看到田间劳作的乡亲能背出“幸而时光仍慷慨馈赠 / 让我学会
如稻谷般躬身”,看到城里来的学生说“《雨洒河》让我想起外
婆家的小溪”,便觉得这执着值当。

      这本诗集里的每首诗,都像雨洒河的水,看得见游鱼,映得
出云影。或许不够深,却足够清;或许不够华丽,却带着泥土的
踏实。往后写下去,我还是会守着这份固执:让诗扎根在阿庐的
红土里,让每个读到它的人,都能从中看见自己的故乡与心事。

      此刻,窗外的泸源河还在流,黄草洲的芦苇又绿了一季。我
知道,只要这片土地还在,我的漫歌就不会停。或许有一天,当
你走过阿庐的某条田埂,听见风里飘来细碎的句子,那是我留在
红土里的诗,正在发芽。

                                                           杨俊
                                                       2025 年 8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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