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6 - 《阿庐文学》2020年第1期

小说

四 带来的温暖感到宽慰。人们常说，手冷了
找火烤。在王二蛋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女
半年多音信全无的家珍，终于有消 儿为他燃起了一盆火，让他寒彻的身心，
息了。 有了暖意和温度。王二蛋阴雨绵绵的脸
家珍的消息，不是电话，也不是书 上，渐渐露出了灿烂的阳光。

信，而是她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捎回来 实际上，更多更大的温暖不是女儿家
的。当家珍浑身脏兮兮满脸泪痕木楞楞站 珍给他带来的，而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数
在熟悉而亲切的院子里时，她才真正感到 年杳无音讯的儿子家宝。
心里踏实了，也安全了。 这天，一大早村里蹲在黄连树桠杈里
王二蛋看到女儿这副模样，问她怎么 的大喇叭就吼了起来，要求每户人家派一
成这个样子了？ 个人到村小组，说县乡两级农经部门派人
这个骗子，流氓！家珍抹了一把眼泪 下来核查各家各户的现有土地，要重新核
狠命摔在地上，又擤了一泡鼻涕使劲砸在 发农民的土地经营权证。各家的土地已经
地上。 由县上航测过了，现在要由农户本人、土

多好的姑爷，咋个就成骗子了？王二 地相邻的人家、村小组领导和县乡农经部
蛋疑惑不解。 门的工作人员，到现场去一家一家核对、
他南京的乡下老家有老婆和两个娃 确认。
娃。家珍说，这个骗子，大骗子，老骗 王二蛋刚揣着旧的土地经营权证走
子，让他半夜三更心肌梗塞死在床上…… 出院子，就遇上村里响当当的冒尖户李老
啊？！王二蛋一时语塞。他心目中的 大。他老远远就满脸堆笑，向王二蛋打招
好姑爷，他时时挂在嘴上的好女婿，竟然 呼，二蛋兄弟，去认田呀！

是个骗子，这事实，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此时的王二
停顿了十几分钟，王二蛋才缓缓地长 蛋，宛若灌多了四五十度的苞谷酒，脑袋
叹一口气，冷冰冰地说，回来也好，帮爹 晕乎乎的不知所措。李老大兜里钞票多，
种庄稼。 腰杆硬，说话口气大，平时从不搭理王
我这辈子，再也不嫁人了！家珍没好 二蛋这样的穷光蛋。在路头路脑遇到王二
气地说，眼泪忍不住，噼哩叭啦从脸上滚 蛋，连正眼都不会瞄一眼。
下来。 王二蛋木讷地望着财大气粗的李老大
王二蛋有些意外，每天干活回来冷锅 远去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来，连他自己
冷灶，除了自己不小心弄出点响声，其他 都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答李老大问的话。

什么声音也没有，孤寂得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他刚才嗯嗯啊啊什么也没有回
如今，突然间有了女儿的说话声，田地里 答。李老大居然向他打招呼，这不符合常
的活计有人帮忙做了，灶台上的事也有人 理，而且也过于突然了。
主动打理了。王二蛋在为女儿的不幸表示 王二蛋迷瞪了，本来是要去村小组办
出几分忧愁和后悔后，也为女儿为这个家 公室，又迷迷糊糊折回家来。刚进院子，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