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0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散文

用说一句话，就真的很美好。而侧耳倾 一棵大树，树干很粗，从斑驳的树皮可以
听，却又仿佛听到了“噗噗噗”花开的声 看出它经历的风雨。小女惊呼这树肯定有
音。当然也唤醒了在屋里捂了一个冬天的 一万岁了，小女不知道一万岁的概念，但
人儿，脱掉了棉袄，沐浴在春光里。初春 她明白一万岁是很老很老了。先生告诉
的阳光暖洋洋的，广场上几个老人欣然而 我，从他记事开始，那棵树就一直在那
坐，品茶下棋，侃侃而谈，神态满足而舒 里，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懒得去探寻

坦；三五孩童，有追逐打闹的，有朗读背 个一清二白。小时候总是喜欢与几个小孩
诵的，也有还在蹒跚学步的；吵闹声，欢 手拉手围成圈，环抱着唱着跳着。大树的
笑声，不绝于耳。陶渊明先生说的“黄发垂 中间有一部分已经空了，年少的他也常常
髫，并怡然自乐”，原来就是此情此景！ 幻想着它是经历了什么，也许是凛冽的寒
先生提议，从城里到白水那条路上， 风，也许是酷热的日晒，又或许是来往的
樱花、桃花、梨花都应该盛开，去看看， 虫子们，让它渐渐腐烂。也是到了后来，
于是又往北走。一路的樱花啊，千姿百 才听老人讲，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老

态，晕红的花蕾，粉红的花瓣，还有浅粉 树经历的是一道刺眼的闪电，一阵巨大的
的花蕊。几棵樱花中间，又点缀了一两棵 雷声。是的，它经历了劫难，被雷劈了。
开着白色花瓣的花，如果说浪漫樱花是在 村里人都以为它将慢慢枯死过去，但后
阳光下盛装的新娘，那么那些点缀着的白 来，却渐渐开始冒出了一些新枝，而后又
色花儿，就是为她披上的婚纱啊。 开始冒了绿芽。现在的它，犹如一个老
路边的桃林，粉红色的一片，如一 者，不慌不忙，不恼不闹，仍然安静地看
群热闹的少女，叽叽喳喳。桃红应该是春 着眼前的孩子长大了，然后离开了，然后
雨细心染红的，春雨如丝，洒落桃树，那 又有更小的小孩，在树下嬉闹。我和女儿
些光秃秃的树枝上便被染成了粉红色的花 静静听着，也静静望着这棵老树。也许这

苞，淡香怡人。桃色多变，浓淡不一，有 就是老树的智慧，周围的人声喧嚣如大海
人喜欢深红，有人喜欢淡红，真是“可爱 起伏汹涌，它却可以仰观星空，俯察石
深红爱浅红”。古人从不吝惜对桃花的赞 贝，在苦难中默默重生。
美，如诗经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傍晚，一路往南回到小城，一路繁
有苏轼的“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 花。远远望去，整个小城宛如披着一层粉
先知”，有刘禹锡的“山桃红花满上头， 红色的轻纱。而我，赏花自醉，也是迷迷
蜀江春水拍山流”，也有江南第一才子唐 糊糊，朦朦胧胧，如在仙境，又似在人间。

寅的《桃花庵歌》，歌中写到“桃花坞里 呵，原来，这是一个粉红色的小城。
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 在这初春的风中、雨中、阳光里，我和小
树，又摘桃花换酒钱”。诗中几人欢喜几 城里的人儿，都做着粉红色的梦。
人愁，有人赏桃而歌，有人观桃而伤，却
都已成过眼云烟，随风而逝。
后来，先生又带我去了他的老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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