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1 - 《阿庐文学》2020年第1期

散文

城子村的村

朱 镛

在泸西的大地上行走，给我一种壮 如果站在村前，可以观村庄全貌。
美的感觉。灿烂的花儿，绿油油的青苗和 站在村庄的屋顶，可看见村前的山峦、河
树叶，构成这个季节最美好，最温情和最 流、田野。走进村里，村中有路，房顶上
结实的部分。 也可作路。我上了一层房顶，又上了一层
春天太熟悉植物和大地了，仿佛大 房顶，还可以一直往上，像楼梯一样层层
自然的一把长柄钥匙，轻轻转动，就打开 向上，家家相连，户户相通。虽然是站在
了一个春深的世界。缤纷的色彩，煦暖的 屋顶上，脚底下却是可爱的土，是家的居
阳光，拂面的清风，不愧为人间四月天。 所。每一家平展展的屋顶，更多的，用于
所有的春光，似乎全都转化为万物的蛋白 堆放丰厚的粮食。据说，在过去，必要
质，输入大地，到处呈现出勃勃生机。人 时，若有山匪或者冤家，村中一声吼，人
在这美丽的大自然课堂里，是在浩瀚的图 就从屋顶上集中。以俯视和地势，来者就
书里，一生有吸不尽的养分。到一个陌生 望而却步。
的地方，地理版块，风俗，气候，会形成 我站在屋顶，望屋顶上的炊烟，仿佛
一个地方独有的个性。它让我永远相信， 不是从屋顶升起，而是从地上冒出。炊烟
每一块土地上，都有着不可抹煞的故事。比 很好，意味着屋子里有燃烧的火，意味着
如泸西，城子村就是它无限存在的故事。 能量的释放，混合春光里浩荡的气息，穿
在此之前，我见过各具特色的村庄。 越其间。生活的味道，在大地上，万物交
文明的，示范的，民族的，或者文化的。 融。完全有着一种人与大地古老的关系，
但是，见到城子村时，它深深震撼了我。 本真，复原的力量。抬头看天，云在天上
城子村虽背靠在山上，却高远辽阔。整座 走。低头看地，水在河里流。让我不由得
村庄的肌体，仿佛与大山天造地设。房屋 想起江河的两行诗歌，“土地说：我要接
的建筑，无论是夯土墙体，土坯墙体，还 近天空/于是，山脉耸起/人说：我要生活/
是屋顶，都是泥。泥浆打底，泥浆找平， 于是，洪水退去”。令人感叹，多么具有
或者灰浆，或者泥浆加粗糠。屋顶上，也 英雄性，弥足珍贵。不时，还有鸟儿在头
是夯土，拌以石灰浆，松毛、柴草，再以 顶翻飞，温暖着人的情感，弥足珍贵。
板子锤实锤平。也有瓦片，但不是盖在屋 金属一样的春光，抚摸大地，使得
顶上，而是盖在栏石围起的旁边，盖在边 地气饱满。所谓生命，就是在这样的环境
沿，仅用于防水。浑然一体的结构，无论 下，种子落地生根。阳光照在屋顶上，照
色块，线条，形状，看上去，都沉实得与 在山顶上，照在河流里，照在田野里，仿
土地有着最亲密的关系。 佛照在人的心里。如此抚慰心灵！生动。
肃然起敬！一千多间土掌房，层层连 温暖。来啊，在这人类的居所里，人人都
接，错落有致，铺展阔大。不仅壮美，还 是上帝的孩子！妙不可言。
有着令人敬畏的生命本身和自然本身。我 历史全是秘密。城子村的村，六百多
以为，城子村就是站在中国大地上微笑的 年，这么久远的历史。足以说明一代又一
生命。 代的人们，找到了最适宜的形态，在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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