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5 - 《阿庐文学》2020年第1期

散文

次进入溶洞，我都有一种消失隐匿于世间 麻像马蜂窝，厚厚的淤泥之上每一个出水
的神秘与快感。阿庐古洞延绵数公里，这 孔都通向远古。我睁大眼睛寻找洞中传说
无疑使这种神秘和快感得到延伸和放大， 中的透明鱼，洞中黑暗，我打开手机的电
这是藏于地下隐于阳光之后的壮阔与雄 筒四处照亮水下，希望能遇见哪怕只是一

奇。洞中有洞，洞中有水，洞中有天，石 条“透明鱼”。据说，这种鱼长期生活在
笋、石钟乳、石柱、石幔、石帘到处可 黑暗的石洞中，全身透明，连内脏都清晰
见，形成了形态各异、气象万千的地下园 可见，可惜的是，在这样黑暗的洞中，眼
林和地下宫殿。第二次进洞，不单是熟悉 睛早已退化，早就全瞎了。
之地无风景，更多的是人到中年心境与年 在黑暗中寻找盲鱼，自作多情地可怜
轻终有不同，不再跟随导游听介绍，也不 起盲鱼来。洞外蓝天白云，鹰迎着春风，
再想象石头长得像什么，这年龄，还是喜 自由翱翔，翩跹多姿，翅膀上闪着金黄的
欢石头就是石头的感觉，将俗世抛在了洞 阳光。洞内盲鱼成年累月生活在暗无天日
外，将想象思维关闭，在地下黑暗中行 的环境中，没有白天黑夜，也无四季轮

走，体悟“见山是山，见水是水；见山不 回，生命只剩下一种感受，只留下一种
是山，见水不是水；见山还是山，见水还 色彩。
是水”的几种人生境界。在这里，面对亿 但转念一想，盲鱼也有瞎眼的好处
万年形成的石笋、石钟乳、石柱，会莫名 嘛！它从来没有见过光明又怎么知道光明
喜欢被批评得一塌糊涂的诗句：“远看石 的好处呢！没有比较就没有痛苦，不知道
头大，近看大石头”。石头就是石头，人 光明，哪能感受黑暗的压抑与痛苦！在这
就是人，把石头想象成猪八戒，石头不愿 样黑暗幽深的水里，没有天敌，张开嘴巴

意，估计猪八戒也不乐意。 游动就能衣食无忧。况且，至少不用在乎
走出旱洞，以为到头了，有人开玩笑 彼此的长相，长得丑点也没关系，照样会
说，万一出去，发现洞外已经过了千年， 有女朋友，重要的一点是，彼此的心还是
在洞中，在黑暗中行走，洞外的世界很精 透明的，那有多好！
彩，洞外世界很无奈，都与此时此地无 惠子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
关，对于这句玩笑话，竟然会有莫名向往 又辩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与深深恐惧。 生命就是传奇，自得其乐，安知其乐
洞中有水，在洞中面对清冽幽深的 不乐？追问其乐，本身就无乐。
水面所思所想当与阳光下抬头仰望苍鹰之 苍鹰在天际间翱翔，我在地上笨拙

时的心态完全不一样。水滴顺着石钟乳滴 地移动，盲鱼在黑暗中摸索游动。苍鹰以
下，叮咚作响，在空旷的洞里尤其显得清 3D的自由形态存在于天地间，人只能在平
脆。这是洞中一条叫玉笋河的河流，坐在 面上以2D状态生活着，而盲鱼一辈子什么
小船上，冷气扑面而来，清冷入骨髓，向 也看不见，它的生活终其一生也只能在地
水下望去，清澈透明的水下是厚厚的淤 面之下溶洞之中那一汪又冷又清的水里。
泥，淤泥上有大大小小的出水孔，密密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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