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4 - 《阿庐文学》2020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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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惊慌逃窜,但为时已晚,居高临下的蚂蚱 今天,天空中也有鹰,但我不再幻
鹰俯冲下来在它正上方用翅膀猛地拍击, 想它能一锤子打下个鸟来,空中干干净净
只听“啪”一声脆响,倒霉的斑鸠如一个 空无一物。对于鹰来说,这并不是个好天
石头直直掉落下来。那是我唯一一次见过 气,天空蓝得如一汪倒扣的海水,一丝云
鹰捕捉猎物的场景。很多鹰是用尖锐的喙 彩也没有,无遮无挡,苍鹰无处遁形,再
或爪子捕捉猎物,但蚂蚱鹰不用,传言蚂 蠢再笨的鸟也早已飞走,这样的空中巡逻
蚱鹰翅膀下有块突出的硬骨,像随身携带 和交通管制并没有实质内容。
两把锤子,它是空中的李元霸。它捕捉天 对于地上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个好天
空中的飞禽与众不同,用最原始最粗鲁办 气。空阔无边极目楚天舒,哪里找那么心
法解决问题:居高临下,一锤子砸死。当 旷神怡的好景致呢?
然,一锤子砸死概率不多,大多时候是砸 可惜人不能上天,即便上天也是借助
伤,一路飞翔跟随,直到受伤猎物血流干 科技,飞机离地,屁股底下虚空着,万米
力耗尽。这是典型的一锤子买卖,砸不 高空中把自己完全交给机器,提心吊胆地
中,鹰很难有第二次机会,因为大多数鸟 听着发动机的轰鸣,一方面嫌发动机的噪
都比鹰要灵活。但这次,高空的冲击力和 声烦,另一方面却把耳朵如雷达一样支楞
翅膀突然扇下去的力度实在太大,那只倒 捕捉噪声,我们心知肚明,没有翅膀,能
霉的斑鸠被砸得当场毙命。这样的好事, 飞不过是暂时的假象,一旦机器停止转动
就如好吃懒做的农夫遇到晕头晕脑的兔子 摔在地上那就彻底上天,所以那样的感觉
撞上树桩一命呜呼差不多,都是小概率事 与真正的飞翔完全是两码事。
件,千年等一回啊!少年的我自然不会放 鹰还在上空盘旋着。我要进入地下的
过机会,奔跑吼叫着去抢夺胜利果实,制 阿庐古洞。因为地上有洞,我不能上天,
空权是鹰掌握着,我即便跳得把韧带撕裂 却能入地。而鹰却不能,除非他是蝙蝠,
也不过米把高,平时自然连鹰的毛都抓不 在狭窄黑暗的空间,鹰没有施展拳脚的空
到一根。但这次,到地面上,鹰毫无优势 间,即便翅膀下随身携带着大锤,也不会
可言,我飞快地跑过去,边跑边叫出声音 有锤子的用处。
来恐吓。叫嚣乎东西,哗然而骇起了作 阿庐古洞名扬天下。洞口如大地张
用,鹰本可抢在我前面把猎物抓走,但它 开的嘴巴,从嘴巴就能进入大地的心脏。
却不敢俯冲下来,畏手畏脚失去了把握主 从古到今,这个的嘴巴吞吐了无数旅客游
动权的机会。当然,也有可能那时飞鸟到 子,见证太多的人世悲欢。
处都是,它懒得与我这个从没有离开过地 我们喜欢好高骛远仰望星空,却很少
面,目光短浅之人一般见识。胜利果实被 认真俯看大地。我们探索的眼光已经到达
抢夺后,鹰在空中盘旋转悠了几圈以示 外太空,却对地下知之甚少,而溶洞给了
抗议,但力量悬殊明摆在那里,抗议会有 我们立足当下和到达地下最自然最简单的
用?我抢先一步端了鹰的飞簸箕然后无耻 方法。
地向它挥了挥手。 这是我第二次进入阿庐古洞了。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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