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1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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泸西县第五届“阿庐文学奖”征文选登
扫。房屋也因年久失修,梁塌椽断,瓦落 闻言百菊名甚美,逢秋不见一枝开;
屋漏,墙壁侵蚀,已成危房。院内杂草丛 他年花开成名后,馨香自引蜂蝶来。
生,处处蛛网,蒙尘染垢。紫芝庵虽面目 紫芝庵学校破破烂烂,它处在村西山
前非,旧时轮廓大体还在,仍能辨别一 脚,和几户人家相伴,白天学生在,十分
到四年级的教室,我住过的右厢房及其 喧闹,夜晚却寂静。寺中虽无泥塑像,夜
前面的那棵古柏还在,仍顽强地活着,枝 暮之中却是令人恐怖。我年轻胆小,常因
叶青青。 害怕,天还没黑便关了寺门,成了孤家寡
那流逝的时光仿佛又回到眼前,清晰 人,电灯是长明着的,最难熬的是停电的
如昨…… 日子。院里的柏树上,时常有猫头鹰飞来
栖息,凄厉的鸣叫令我十分恐惧,一夜一
夜的不能安睡。老辈人曾说过,猫头鹰一
二 叫,是有人要死了。我似乎觉得,自己也
要死了。
我和同班的其他三位同学,原本是分 时间是如此漫长,渐渐地,我听到
在我的母校——普泽附中。开学那天,我 一些“旧事”:我住的厢房曾经烧死过一
在家吃了晚饭,高高兴兴地挑着行李,独 个老和尚,楼上又吊死过一个村民。有名
自赴校。当来到时,校长却说:“村公所 有姓,有板有眼。夜晚,楼板上老鼠的脚
临时决定,你安排在百菊小学任教,教三 步声,有如滚雷。碰到停电的日子,因为
年级。” 怕鬼,不管多晚,我都要跑着回家。看到
“咋会这样?”我大吃一惊,头脑 汗湿衣衫的我,母亲故作轻松地说:“儿
一片空白,随后非常痛苦,万念俱灰。但 啊,那是寺庙,专管鬼的地方,哪来的鬼
我没说什么,又挑着行李,迈着沉重的步 啊!”想想也是,就这么渐渐地不怕了。
伐,沿着弯弯的雨洒河岸,向距普泽附中 到现在我的胆子很大,不信鬼神不信命,
两公里的百菊村,流着眼泪,艰难地走 无不得益于那时的锻炼。
去。苍山似海,残阳如血,渐渐地,大山 后来,我知道百菊村原名叫阿梭白,
的阴影吞噬了我。 在明末清初时出了个隐居的民间诗人,叫
百菊村,离泸西县城27公里,离午 陈菊潭,先隐居在泸西逸圃天马寺,种菊
街铺乡镇6公里,是个很偏僻的村子,前 冶性,饮酒赋诗,留下菊花诗一百首,称
后是山,山外有山。好在离我的老家小习 为《菊谱新诗》。村人为纪念他,把阿梭
龙村不远,只有五公里。得知我在百菊教 白,易名为百菊。原来如此!可惜我一直
书,母亲笑着安慰我说:“并不远啊,你 没拜读过他的诗作,想来应该有陶渊明的
可以经常回家,吃妈妈做的饭。” 风格吧?
从此,我的读书生涯结束,步入了真 那时,回家返校的雨洒河畔,有一棵
实的社会,现实与理想相差得太远,不知 柿子树,碗口粗细,深秋寒冬时节,孤零
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生活?于是,当 零地挂着几枚柿子,树叶凋尽,红得更加
晚的《日记》便有了“时也,运也,非人 耀眼,也无人采摘,直至风干。每当经过
力所能及也”的感叹。还附打油诗一首: 此处,我总要注视良久,那种独挂枝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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