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1 - 阿庐文学：2018年第1期（总第38期）

校园新蕾

早地死了一把火烧掉省事？”诚子好些年 过来看看，没啥事吧？”
没挨过打，被扇得头脑发懵，媳妇更是没 诚 子 爹 放 下 烟 筒 ， 冷 哼 道 ： “ 能
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手搀着诚子开口想 有啥事，他一天是我老子，就压我头上
劝，话没出口就被诚子爹剐了一眼：“你 一天。”说完转身回了屋，把房门砸得
还没进张家族谱呢！女人家甭管老爷们的 “嘭”一声响。张大爷摇了摇头，说：
事。” “村长，见笑了。唉，你是见过大世面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天 人，不像那混小子讲不通道理。大爷老
还没黑，张家这事儿就传遍了全村，凑热 了，但还是知道，国家倡导咱们做的事，
闹的越发多了，都说张老太真真是天可怜 一定是有道理的。那报道上说，国家尊
见的，老伴、孙子都不把她当人看。 重少数民族习惯，可以不火葬，但咱不是
张大爷当年在生产队是做会计的，识 少数民族啊，那就得积极响应国家倡导
文断字，养个孙子还是大学生，村里多少 啊。”村长知道，张大爷这决定顶的压力
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平日里到镇上赶集， 不小，笑道：“大爷您这想法对，咱村有
别人都是拿东西去换钱，张大爷却是每次 您这样有见地的人，咱光荣。”张大爷听
都要揣点书啊报啊的回来，谁家要写个对 了，呵呵一笑，却还是叹了口气。
联寄个信多半得经他的手，因此颇受人敬 第二天一大早，几天前载着新娘子进
重，如今却干出这种事，可不是老糊涂了。 村的小轿车裹在晨雾里悄然出了村。听着
村长原本在其他乡办事，听说村里出 外面的动静，诚子爹坐在廊下叹气，诚子
了大事，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老婆孩子都 新买的小轿车，他可都没坐过哩，就成了
没时间看上一眼就直奔张家。 这爷孙俩的帮凶。
此时天已黑透，张家却灯火通明，张 小轿车是午后回的村，一看车驶入村
大爷和诚子爹一人坐在台阶一角，抽着水 口，原本在树下纳凉的众人如避瘟神般一
烟不搭话，堂屋里诚子妈带着儿子儿媳烧 哄而散，却又聚在各家房前屋后冲从车上
着纸钱。整个院里只听得见水烟筒发出的 下来的张大爷和诚子指指点点。张大爷一
咕噜声和隔壁的狗叫声。 手拄着拐杖，一手抱着一只黑色木盒，诚
村长只觉脑门发疼。论年岁，他比诚 子在一旁衬扶着他。那木盒看上去挺沉，
子爹还小，论声望，他上任也没两年，这 正面贴了一张老太太的小像。张大爷就这
可怎么开口？再者这事也实在难言对错， 么抱着，担着身后的指指点点进了家门。
火葬这事，搁那些大城市自然是再正常不 张老太成了全村第一个没有葬在杨柳
过，但当地是少数民族自治区，四里八乡 坡的人，张大爷把老伴的骨灰埋在院里的
这事还真是头回听闻，他不管替哪边说话 枇杷树下，叮嘱诚子，将来他死了，也火
都站不住脚。 化了葬在那里。
村长正想着要不先回去，赶明儿开 从此，张大爷家再也没热闹过，村里
个会让大家一起劝导劝导，屋里的诚子就 人都忌讳着不愿进他家院门。
看见了他，招呼道：“村长，你怎么来
了？”说着顺手拎起屋里的小板凳出了屋
来。村长摆了摆手，道：“不坐了，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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